以精血为墨，加上对方赤血喙的特性，不仅肉身不存，连神魂都一并毁去了。
这点他十分了解。
这番作为倒是有魔修的样子，关牧看着以往自己所崇拜的人，不禁有些感叹。
云霄宗的弟子哪里见过这场面，从一开始的激动兴奋，变成震惊错愕，回过神后便开始叫骂和痛哭。
一时间演尽世间百态。
然而世人根本无法入仙人眼中。
“本身修为倒退，加上现在就更不是我对手，你是准备好老老实实跟我回太宸宫领罪了吗？”
关牧踏空而行双手背于身后，居高临下看着她。
“那你修为倒是突飞猛进，当年只不过是我殿下的一名弟子，如今都已经化神了。”
“身为太常，理当如此，不像你。”
关牧语气加重，近乎是苛责和问罪的架势。
“那看来，这位置你坐的也不是很容易。”
沈醉听了后恍然大悟，反倒调侃起他来。
“我如何已与你无关，但念在往日情分与功绩，我可以请宫主让你少受点苦。”
“太宸宫如何也早已与我无关，废话少说吧，关太常。”
关牧神色微动，衣袖下的双手稍稍捏紧。
从前是如此，现在也是如此，一样的红裳、一样的特立独行，视常理于无物，随心所欲。
让他羡慕，又嫉妒。
所以在她走后，自己才那么努力、用尽百般手段往上爬，成了现任太常殿主。
可是为什么、为什么还是觉得自己输了她一头。
任人摆布，没有自由可言。
地位和修为都缺一不可，他关牧怎愿甘为人后。
“我原以为，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，最后不过是成为魔修而已，你拿什么对抗天下正道，你连太宸宫、连我这一道坎都迈不过去。”
关牧一字一句的说着，对着这个许久未见又曾经寄托了自己理想的人，发泄自己的不满。
“我从来没变过，变得是你们，在泥潭里装疯卖傻、同流合污。”
沈醉一袭红衣在耀日之下显得鲜艳夺目，焕发容光令人目不能移，像悬崖峭壁上遗世独立的美，不可接近却又令人深深着迷。
早已疯狂的人们不会理智，自顾自的宣泄情绪，在混乱中清醒就是最大的罪过。
不合群就意味着异类，异类必须铲除。
不知从何时，沈醉的身后出现了一男一女。
“一个凡人和一个金丹巅峰，有点意思。”
“你们来干什么？”
对于身后叶羽云和绛瑶的出现，沈醉也是刚刚察觉，她方才一直在调整呼吸，及时恢复状态，无暇顾及身后的情况。
“影响我扫地了。”
“跟叶哥哥来凑凑热闹。”
两人一如既往的一个冷淡、一个嬉皮笑脸。
真是的，两个徒弟都缺心眼。
沈醉露出一丝惨白的微笑，走过去将他们两个拢入怀中。
“师徒情是么，可惜宫主只交代过我要活抓你，其他人死活不论。”
对方并没有搭理自己，于是他接着说下去。
“以前堂堂太常殿主，混成这个样子，简直是全天下的笑话。”
关牧将目光转移到那块写着无悔门三个金字的牌匾上。
“无悔，好名字，但你配说无悔这两个字吗？”
“悔人、悔事、悔过、悔心，样样可悔，你沈醉谈何无悔！”
关牧声如洪钟，响彻整座山门，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山下看客无一不给他叫好，似乎这样做给他们出了不少恶气。
“他好像很来劲。”
“做作、恶心。”
听了俩徒弟的评论，让她不禁开怀大笑，捂着肚子抖个不停。
“哎呀，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，虽然老娘掉眼泪也很好看，但不是给你们看的。”
沈醉浅浅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，脸上的微笑慢慢收起来，看着不可一世质问她的关牧。
“于人，我沈醉生来无愧于父母和亲朋。”
“于事，我沈醉无愧这世间天地与百姓。”
“于过，我沈醉没有对不起太宸宫一点。”
“于心，我沈醉一生只爱他叶羽云一人。”
面向自己、面向天地然后面对关牧，最后沈醉转过去看着叶羽云。
再多的气概昂扬，到了对方面前都变成柔情似水以及他人无法得到的温柔一笑。
“悔人、悔事、悔过、悔心，样样无悔！”
“我沈醉此生只应无法与心爱之人共白首而有恨，但绝对无悔。”
这就是沈醉。
无悔门门主，沈醉。
“原来你以往口口声声说要找的缘分，就是这么一个凡人，好啊，好得很。”
关牧衣袖下的双手早已攥紧成拳，忍耐着不爆发，脸色却是如常。
“你要是敢动他们两个，你的下场就跟那个紫金真人一样。”
不管是什么，她都不会让步半分，人和无悔门她都要守下来。
“一个只会扫地的凡人、区区金丹巅峰，还有一个连化神境都要守不住的你，沈醉，你早就不是当初的沈太常了。”
仅仅是这样并不能满足他的心理，他不愿意用这种方式结束，必须彻底摧毁对面，才能证明他是对的。
“我给你三天时间，你要是不肯自己跟我走，我就会让你后悔。”
“一天不多、一天不少，你也知道，你这个结界拦不住我。”
抛下这两句话后，关牧整个人便从原地消失不见，没有多停留一刻，显示出正派道统的仁慈与自信。
看着重新开启的山门结界，山下一群云霄宗残党，只能学着他们眼中的仙人，说着几句狠话然后悻悻而归。
沈醉终于也可以放松下来不再强撑着，眼看险些就要摔倒，好在叶羽云就站在她身后，搀扶住她。
绛瑶也赶紧上来运功给她传送真气，帮助她调养气息。
“他伤着你的？”
叶羽云看着她。
“自己逞强好面子罢了。”
沈醉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。
“哼，咱们仨都一个德行嘛。”
确保对方没事后，绛瑶也放下心来，眼眶红红差点又没憋住。
她可不想再被他们说是小哭包了，自己也该长大了。
“你先送师尊回去吧，我帮附近清理一下，太脏了。”
叶羽云轻声对绛瑶说着，对方自然也就乖乖听话走了，有结界在的话不会出什么意外。
待到她们离开后，他看着手里的扫把独自呢喃。
“剑么，好久没用了。”
“可惜我是个扫把星，很不幸，你招惹到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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